“一騎紅塵妃子笑,無人知是荔枝來”。今年的荔枝格外火熱,時值荔枝上市的季節(jié),電視劇《長安的荔枝》、電影《長安的荔枝》相繼開播,有著超高討論度的同時,也掀起了線上線下“邊吃荔枝邊看‘荔枝’”的“荔枝熱潮”。
“就算失敗,我也想知道,自己倒在距離終點多遠的位置。”
這是馬伯庸在小說《長安的荔枝》扉頁上寫下的一句意味深長的話,早前在書店中偶然翻閱時,以為是寫小人物挑戰(zhàn)“不可能”的逆襲文,帶著對逆襲文的淺薄偏見,棄讀。趁著“荔枝熱潮”,跟風(fēng)看完后卻是難以言說的悲涼。
回想起了學(xué)生時代看過的一篇文言小說,蒲松齡的《促織》。
《長安的荔枝》講述唐朝九品小吏李善德被迫接下在十一日內(nèi)從嶺南運送鮮荔枝到長安的任務(wù)。這任務(wù)看似簡單實則艱難,因為荔枝“三日色變”,幾經(jīng)險阻,最終完成任務(wù),卻導(dǎo)致“三十畝果園被毀、驛馬累斃、民夫破產(chǎn)”。
《促織》與《長安的荔枝》敘事框架大同小異,又多加了超自然成分。明朝“宣德間,宮中尚促織之戲,歲征民間”,無數(shù)人為此破產(chǎn)敗家。華陰縣為了迎合上級,找了老實人成名負責(zé)此事。成名因交不出好蟋蟀被打得“兩股間膿血流離”,兒子不小心弄死蟋蟀后投井自殺,后來靈魂化為善斗的蟋蟀,用超自然的力量才換得一家平安。
鮮與勇
李善德和成名,原本都是想過安穩(wěn)日子的人。一個算著賬,一個種著地,卻被憑空卷入漩渦。荔枝與促織,都是貢品,一個要鮮,一個要勇,都須得拿性命去換。
嶺南的荔枝“一日而色變,二日而香變,三日而味變,四五日外,色香味盡去矣”,于是快馬加鞭,跑死馬、跑死人皆不足惜。促織呢?為捉一只上好的促織,“早出暮歸,提竹筒銅絲籠,于敗堵叢草處,探石發(fā)穴,靡計不施”,最后直至于兒子跳井,化作蟲兒才算交差。
電影里有個小吏,為送荔枝誤了時辰,被杖斃在宮門外。他臨死前懷里還揣著一顆掉落的荔枝,染了血,更顯得紅艷。這場景與《促織》中成名尋蟲不得,“惟思自盡”的絕望何其相似。都是艱難求生的小人物,都被上位者一念所驅(qū)使,一個為口腹之欲,一個為游戲之樂,卻都要底層人以命相抵。
輕與重
“天子偶用一物,未必不過此已忘”,讀時屢屢為《促織》中的這句話感到鼻酸,天子只是偶然用了某個東西,可能很快就忘了,但底層為此付出的是身家性命,這種“遺忘”背后是無數(shù)人的掙扎。電影荔枝里也有同樣的情節(jié),幾經(jīng)險阻奉上的貢品荔枝,被放在不起眼的角落,貴妃輕描淡寫的拿起又放下,可能只是一時沒了興致,但這背后卻是李善德等人用盡全力的奔波,甚至失去生命。
這種“輕”與“重”的對比不禁讓人感到陣陣的無力與荒誕,上位者的一個瞬間、一個念頭,對底層來說是壓垮性命的重擔(dān)。歷史中類似的情況反復(fù)出現(xiàn),上位者的輕視從未停止,底層的付出也從未被真正看見。
荔枝的結(jié)尾,李善德的榮華富貴沒有了,還被發(fā)配嶺南。叛兵入長安,圣人帶著貴妃逃亡,王權(quán)即將覆滅,看似大快人心,可是細細想來,大火燒了,戰(zhàn)火來了,倒霉的依然是底層的普通人。
普通人的掙扎在宏大的“偶然”里,輕得像粒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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