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個躺在母親身邊有一句沒一句閑聊的黃昏,這種踏實讓我在自己的身體里密密縫織著過往。
萬千公里以外的高山遼源間傳來風的招搖,陌生人隆起的篝在心口添了只火。夏日淡淡,時間的走針將我牽引去了別處,緩慢褪色的房間里,下了去旅行的決心。
初夏向大地撒了一張翠綠艷麗的網(wǎng),媽媽實現(xiàn)了重走茶馬古道的夢想。前置攝像頭里的她在我的后側不停向左右張望,我喊她“把背挺直,注意膝蓋”。下馬后告訴我,這是她第一次騎馬。我盯著她看,入了神......
64歲,我?guī)е哌M了云南,揣著愛走在路上,人生便處處是風景。在麗江,我決定找人幫她拍一組藝術照。她嘟噥著說這臉上就沒涂抹過粉飾,她甚至覺得奢望美都會心虛,在她愛我早于我知道愛這個字時光里,她把自己對美的向往上了鎖。古城里遍地是攝影的工作室,拍攝前她執(zhí)意選擇了紅色的繡花衣和鞋子,照片的成品出來后,她挽著我的胳膊,說了一路自己結婚那年難以忘懷的憾事。
母親說我是她看向外面的窗口,帶給她希望和遠行的自由。路過有水果攤販的街邊,母親便會高興的買過來一袋子一袋子的‘夏天’,那些自然凝結出的酸甜,一刻不停的被塞進了我的嘴巴里。小時候我能夠記起的美好,都是她和父親在幫我來圓。如今有了表現(xiàn)的機會,她也要搶在我之前,渾然不知我的個頭早已越過了她的肩膀。
站在洱海一側,海鷗鳴起在風中歡歌,我和母親指示此景短暫停泊的過客。回到住處,母親祈禱默念明天是個晴天,能夠更好的欣賞風花雪月。當?shù)峋捁穬膳缘拿倒逵瓉硎⒎牛@里的人們會用千萬片花瓣抹去大山中的荒涼,。云海如潮水變幻,山巒靜如彼岸,詩句中“氣蒸云夢澤”的奇景就這樣在我們的眼前鋪開。
母親比我更愛大理,三天的行程排滿,從喜洲到雙廊,她一路催促,漂流的風藏在麥田,云朵移開才見瓦藍的天。那天天黑之前,她支支吾吾地說:明天就要走了,讓我看看她的手機,怕里面沒有我滿意的照片,媽媽的愛變得委婉又小心翼翼。
愛是繁華滿目,是山海漫卷。大自然拿出足夠美的誠意,我們在一個溫柔里黎明里返程。你看呀,我們都應該對一生懷有期待,就為這一段段的歡喜而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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