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家鄉(xiāng)在太行山東南部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山村,那里冬無嚴寒,夏無酷暑。每當(dāng)立秋來臨,家鄉(xiāng)的山澗谷底,荒郊野嶺,埂畔崖邊,隨處都能望見酸棗樹蓬勃生長的模樣。酸棗樹一片片,一堆堆地挺立著,毫不起眼,渾身是刺,讓人難以親近。它們沒有玫瑰的嬌艷,沒有白楊的挺拔,更沒有牡丹的雍容華貴,顯得樸實無華,平淡無奇,但它們依舊倔強地挺立著,堅定而執(zhí)著地扎根在家鄉(xiāng)的每一個角落。
酸棗樹每年八九月結(jié)果,果實小巧如瑪瑙緊緊簇擁。初果時呈青綠色,小巧玲瓏,散發(fā)淡淡果香,鳥兒時而啄食。酸棗成熟期較長,前后將近一個半月。完全成熟后變?yōu)榘导t色,鮮艷奪目。接著,酸棗日益有韻味,從青澀模樣逐漸變?yōu)樯珴缮畛痢?/p>
記得小時候,小孩子們沒多少零食吃,大人去田里勞作回來的時候,總會從路邊摘回一些酸棗,手中攥得緊緊的。孩童們興高采烈地圍上去,張開小手接過來,把一顆酸棗放入口中,輕輕咬下去,一開始是酸溜溜的感覺刺激著味蕾,可那淡淡的甜意很快就彌漫開來,深深的愉悅感充盈在心頭。
說到酸棗樹,就不得不提酸棗刺。我觀察了很多地方的酸棗樹,發(fā)現(xiàn)樹齡越短,其身上的刺就越繁密,越堅硬銳利。而隨著樹齡增長,刺逐漸變得彎曲,如同人歷經(jīng)歲月磨礪,棱角也漸漸被磨平。那些年長的酸棗刺大多呈彎鉤狀,或許正如人一樣慢慢成熟后,鋒芒也收斂了不少。
小時候,棗刺還有一個作用就是扎籬笆,當(dāng)時家家戶戶都有菜地,果園,莊稼地。人們怕它們遭到破壞,便會在四周用棗刺扎成籬笆墻。那時候,我和小伙伴們會三五成群,來到果園,那紅彤彤的蘋果,結(jié)得緊湊,香得誘人。可是我們卻被棗刺籬笆擋住了去路,那棗刺像士兵手中的盾牌,可是我們哪會被它嚇倒,試圖去撥開它,鉆進去。可是此時的一聲狗吠,讓我剛要踏入的腿,猛得縮了回來,結(jié)果也被刺狠狠得扎了一下。望著被刺扎入的腿,我疼得齜牙咧嘴,眼淚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,忙不迭地一瘸一拐地奔向正在地里干農(nóng)活的母親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,斑駁地灑在她滿是汗珠的臉上,母親見狀,立刻放下手中的農(nóng)具,快步走來,眼神中滿是心疼。
她輕輕拉起我的褲腿,仔細查看傷口,隨后轉(zhuǎn)身走向一旁的棗樹叢,靈巧地折斷一根較為粗大但尖銳的棗刺,用布片擦拭干凈,權(quán)當(dāng)臨時的“針”。母親的手雖因長年勞作略顯粗糙,但此刻卻異常溫柔而穩(wěn)定。她輕輕捏住我的小腿,用那根“針”小心翼翼地對準刺入的棗刺,一點一點地往外挑。每挑一下,她都會抬頭觀察我的表情,生怕弄疼了我。
“疼就告訴媽?!蹦赣H嘴里輕聲細語地安慰著我,手上的動作也愈發(fā)謹慎。終于,隨著細微的一聲“?!?,那惱人的棗刺被完整地挑了出來。母親松了一口氣,隨即從衣兜里掏出一張干凈的手帕,輕輕按壓在傷口上,止血并擦拭周圍的血跡。處理完傷口,母親輕聲責(zé)備著我:“以后可得小心些,這棗刺可不認人?!?/p>
如今,故鄉(xiāng)的那些酸棗樹,隨著記憶越走越遠。長大后,在城市的鋼筋水泥中,我的腦海里時常會浮現(xiàn)出家鄉(xiāng)的酸棗樹,以及在那塄崖邊,我和伙伴們手拿棍子、布袋摘酸棗的情景。那時候,我們蹦蹦跳跳地走在山路上,兩側(cè)紅彤彤的酸棗像點綴著的小燈籠,漫山遍野。如今只要回想起來,便成為一種酸酸的鄉(xiāng)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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